第兩百零五章跟我回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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閻清卓聽著餘小定的話，怎麽聽怎麽覺得這個語氣像自己的，像自己當初在指導他練刀的時候。說出口的話冷冰冰的，但是只真的希望他進步，因此每一句的評語都直指要害，半分不留情面。
可……餘小定應該不是希望自己能進步吧？閻清卓按壓著自己的胸口。
兩個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沈默。
“我會幫你埋骨灰的。”可能是安靜讓人不自在，餘小定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，完了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不過可能不能埋在梁丘境內了。”
閻清卓一瞬間有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，他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。
自從餘小定是叛徒的事情差不多確定了之後，他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，難以睡著，且經常被噩夢驚醒。那些噩夢便是現在這樣的，不是他殺了餘小定，便是餘小定殺了他。總之，好似非要殺個你死我活出來。不死不休。
這種懷疑只維持了一瞬，閻清卓沒有自欺欺人的習慣。他所有的自欺欺人，都用在保留對餘小定的那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上了。
可不再自欺欺人之後，他又忍不住想，他是來尋餘小定做什麽的來著？
閻清卓站在原地，用長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，強撐著沒讓自己倒下。
腦子裏疑惑了一瞬，便想起來，自己好似是來解除心結的。
可，心結要怎麽解？
在此之前，閻清卓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等著餘小定說“我錯了，我不該如此叛家背國”？好像不是這樣。
那殺了餘小定，替家族挽回顏面？也不是沒想過，可從剛剛交手的狀況看來，自己好似下不了手。
那自己是來做什麽的？
閻清卓幾乎是有幾分迷惑地看著餘小定，他的眼神是脆弱的，是迷茫的，就好像能從餘小定臉上看出個結果來似的。
其實說來也算是巧合，他想做什麽，餘小定早就料定了。
理智上可能會想殺了餘小定，可落到行動上，說不準是想帶餘小定回去，嚴加教育，好生看管——閻羅的殼子下藏著一顆柔軟的心。
餘小定果真是了解他的。
餘小定看著閻清卓強撐這不肯倒下去，幾乎有幾分想去扶住他。不過他始終覺得自己要是這麽做了就太可笑了。
沒有這種先做了惡人又來裝乖巧的道理。
可閻清卓在他剛剛想完這個，就一個踉蹌，向前倒去。餘小定伸出手的時候壓根沒有走腦子，手直接就伸出去了。
把人接住了之後才來後悔。可人都已經在懷裏了，總不好又推開。
明明剛剛還生死相見，下手半分猶豫都沒有，現在分出勝負了，卻不知為何帶著一點說不出的尷尬。
只有尷尬，沒有不舍得。
餘小定道，“有遺言嗎？趁還沒斷氣，我替你記著。”
閻清卓笑了一下，這一笑笑得餘小定有幾分疑惑，他不知道閻清卓這個笑從何處來的。
閻清卓道，“你真以為這就贏了我了？”
餘小定：“…………”
閻清卓話音剛剛落下，重新握緊了手裏的長刀。因為兩人現在的姿勢，幾乎是提起來就落在了餘小定的脖子上。
餘小定：“……這是做什麽，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？”
閻清卓道，“誰說我就一定會死。你這一刀，落得太過精準，反而不太好。”
餘小定那一刀不偏不倚，剛剛好落在心臟的位置，刺了個透心涼。
閻清卓道，“說來這是我第二次被人‘刺穿心臟’了。上一次還是我剛上戰場沒幾年的時候。我以為我死定了，可何將楚死活把我背回了軍營，非要讓軍中的老大夫保下我的命，……”
閻清卓說到這裏咳嗽了兩聲，才接著道，“可巧，老大夫說我的心臟，較正常人要偏上個兩分。你刺得太準，反而避開了。”
餘小定瞄了一眼閻清卓的胸口。
的確，雖說胸口已經染了一片紅。但若真是刺中了心臟，不可能只出血到這種程度。
餘小定雖說就被制住了。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沒什麽可慌張的。
一來就算沒刺中心臟，閻清卓也必定傷得不輕，就只是死得沒有那麽快而已。二來，他吃準了閻清卓沒有那麽狠的心，對自己下不了手。
閻清卓道：“跟我回梁丘軍營。”
這話從來都沒超出餘小定的猜測範疇。餘小定當時就笑了，笑得有幾分稚氣，就跟以前在閻清卓身邊的表現一樣，他道，“回梁丘軍營做什麽？”
閻清卓吐字清晰：“讓你把你知道的情報都吐出來。”
哦，為了套情報。
要是閻清卓說是帶回去嚴加管教的話，餘小定估計會當場放聲大笑。
餘小定看了閻清卓半晌，再次道，“就憑你現在？你確定你還能帶我回梁丘軍營？”
閻清卓收回了長刀，然後憑著自己的力氣重新站直，坦然道，“我們可以再比試一場。”
事到如今，閻清卓依舊是把這人當成自己的表弟在看的。
閻清卓始終還是閻清卓，他是閻家長子，現在又是閻家的當家人。表面看上去理智冷漠，其實內心柔軟又十分護短。
他終究還是把餘小定當成自己的家人的。
所以他才會想要堂堂正正的比試，才會在被餘小定設計的時候憤怒。
其實說起來，他才是真君子。
餘小定看了閻清卓半晌，驀然笑了一下，摸著自己的真心道，“我這命反正也沒幾天了，真想現在就給你。”
餘小定拿起長刀，他能刺閻清卓第一下，就不會在第二下上手軟。一回生二回熟。
餘小定道，“表哥，說好了。誰死了另一個人帶他的骨灰回家。”
閻清卓道，“好。”
兩人交手不過三五招，閻清卓就撐不下了。疲累又身上有傷，他是真的等不來什麽了。
餘小定鐵了心要給他這個表哥一個痛快。因而也沒有把鎖血匣放出來，只用上了拳腳和長刀。所以他幾乎每一次出手就是殺招，閻清卓應付了幾招便乏了，接不上力了。
可能是人之將死，閻清卓手上接不上力氣，不知怎麽的，心裏還有時間去想別的。
他突然想到，簡賓白之前告訴過他，他給餘小定蔔過一卦，乃是死數之局，應驗之時大約就是在升仙城一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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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……餘小定應該不是希望自己能進步吧？閻清卓按壓著自己的胸口。
兩個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沈默。
“我會幫你埋骨灰的。”可能是安靜讓人不自在，餘小定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，完了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不過可能不能埋在梁丘境內了。”
閻清卓一瞬間有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，他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。
自從餘小定是叛徒的事情差不多確定了之後，他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，難以睡著，且經常被噩夢驚醒。那些噩夢便是現在這樣的，不是他殺了餘小定，便是餘小定殺了他。總之，好似非要殺個你死我活出來。不死不休。
這種懷疑只維持了一瞬，閻清卓沒有自欺欺人的習慣。他所有的自欺欺人，都用在保留對餘小定的那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上了。
可不再自欺欺人之後，他又忍不住想，他是來尋餘小定做什麽的來著？
閻清卓站在原地，用長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，強撐著沒讓自己倒下。
腦子裏疑惑了一瞬，便想起來，自己好似是來解除心結的。
可，心結要怎麽解？
在此之前，閻清卓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等著餘小定說“我錯了，我不該如此叛家背國”？好像不是這樣。
那殺了餘小定，替家族挽回顏面？也不是沒想過，可從剛剛交手的狀況看來，自己好似下不了手。
那自己是來做什麽的？
閻清卓幾乎是有幾分迷惑地看著餘小定，他的眼神是脆弱的，是迷茫的，就好像能從餘小定臉上看出個結果來似的。
其實說來也算是巧合，他想做什麽，餘小定早就料定了。
理智上可能會想殺了餘小定，可落到行動上，說不準是想帶餘小定回去，嚴加教育，好生看管——閻羅的殼子下藏著一顆柔軟的心。
餘小定果真是了解他的。
餘小定看著閻清卓強撐這不肯倒下去，幾乎有幾分想去扶住他。不過他始終覺得自己要是這麽做了就太可笑了。
沒有這種先做了惡人又來裝乖巧的道理。
可閻清卓在他剛剛想完這個，就一個踉蹌，向前倒去。餘小定伸出手的時候壓根沒有走腦子，手直接就伸出去了。
把人接住了之後才來後悔。可人都已經在懷裏了，總不好又推開。
明明剛剛還生死相見，下手半分猶豫都沒有，現在分出勝負了，卻不知為何帶著一點說不出的尷尬。
只有尷尬，沒有不舍得。
餘小定道，“有遺言嗎？趁還沒斷氣，我替你記著。”
閻清卓笑了一下，這一笑笑得餘小定有幾分疑惑，他不知道閻清卓這個笑從何處來的。
閻清卓道，“你真以為這就贏了我了？”
餘小定：“…………”
閻清卓話音剛剛落下，重新握緊了手裏的長刀。因為兩人現在的姿勢，幾乎是提起來就落在了餘小定的脖子上。
餘小定：“……這是做什麽，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？”
閻清卓道，“誰說我就一定會死。你這一刀，落得太過精準，反而不太好。”
餘小定那一刀不偏不倚，剛剛好落在心臟的位置，刺了個透心涼。
閻清卓道，“說來這是我第二次被人‘刺穿心臟’了。上一次還是我剛上戰場沒幾年的時候。我以為我死定了，可何將楚死活把我背回了軍營，非要讓軍中的老大夫保下我的命，……”
閻清卓說到這裏咳嗽了兩聲，才接著道，“可巧，老大夫說我的心臟，較正常人要偏上個兩分。你刺得太準，反而避開了。”
餘小定瞄了一眼閻清卓的胸口。
的確，雖說胸口已經染了一片紅。但若真是刺中了心臟，不可能只出血到這種程度。
餘小定雖說就被制住了。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沒什麽可慌張的。
一來就算沒刺中心臟，閻清卓也必定傷得不輕，就只是死得沒有那麽快而已。二來，他吃準了閻清卓沒有那麽狠的心，對自己下不了手。
閻清卓道：“跟我回梁丘軍營。”
這話從來都沒超出餘小定的猜測範疇。餘小定當時就笑了，笑得有幾分稚氣，就跟以前在閻清卓身邊的表現一樣，他道，“回梁丘軍營做什麽？”
閻清卓吐字清晰：“讓你把你知道的情報都吐出來。”
哦，為了套情報。
要是閻清卓說是帶回去嚴加管教的話，餘小定估計會當場放聲大笑。
餘小定看了閻清卓半晌，再次道，“就憑你現在？你確定你還能帶我回梁丘軍營？”
閻清卓收回了長刀，然後憑著自己的力氣重新站直，坦然道，“我們可以再比試一場。”
事到如今，閻清卓依舊是把這人當成自己的表弟在看的。
閻清卓始終還是閻清卓，他是閻家長子，現在又是閻家的當家人。表面看上去理智冷漠，其實內心柔軟又十分護短。
他終究還是把餘小定當成自己的家人的。
所以他才會想要堂堂正正的比試，才會在被餘小定設計的時候憤怒。
其實說起來，他才是真君子。
餘小定看了閻清卓半晌，驀然笑了一下，摸著自己的真心道，“我這命反正也沒幾天了，真想現在就給你。”
餘小定拿起長刀，他能刺閻清卓第一下，就不會在第二下上手軟。一回生二回熟。
餘小定道，“表哥，說好了。誰死了另一個人帶他的骨灰回家。”
閻清卓道，“好。”
兩人交手不過三五招，閻清卓就撐不下了。疲累又身上有傷，他是真的等不來什麽了。
餘小定鐵了心要給他這個表哥一個痛快。因而也沒有把鎖血匣放出來，只用上了拳腳和長刀。所以他幾乎每一次出手就是殺招，閻清卓應付了幾招便乏了，接不上力了。
可能是人之將死，閻清卓手上接不上力氣，不知怎麽的，心裏還有時間去想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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